左宗棠(1812年11月10日—1885年9月5日),汉族,字季高,一字朴存,号湘上农人。湖南湘阴人。晚清重臣,军事家、政治家、湘军著名将领,洋务派代表人物之一。与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并称“晚清中兴四大名臣”。左宗棠曾就读于长沙城南书院,二十岁乡试中举,虽此后在会试中屡试不第,但留意农事,遍读群书,钻研舆地、兵法。后由幕友而起,参与平定太平天国运动,兴办洋务运动,镇压捻军,平定陕甘同治回乱,收复新疆,推动新疆建省。中法战争时,自请赴福建督师,光绪十一年(1885年)在福州病逝,享年七十三岁。追赠太傅,谥号“文襄”,并入祀昭忠祠、贤良祠。左宗棠著有《楚军营制》《朴存阁农书》等,其奏稿、文牍等辑为《左文襄公全集》,后人又辑有《左宗棠全集》。
早年经历
左宗棠,1812年11月10日(清嘉庆十七年十月初七)生于湖南省长沙府湘阴县左家塅。生性颖悟,少负大志。1816年(嘉庆二十一年),他随父到省城长沙读书。1827年(道光七年)应长沙府试,取中第二名。他不仅攻读儒家经典,而且涉猎经世致用之学,对那些涉及中国历史、地理、军事、经济、水利等内容的名著视为至宝,这对他后来带兵打仗、施政理财起了很大的作用。
1830年(道光十年),左宗棠进入长沙城南书院读书,并拜访长沙的著名务实派官员和经世致用学者贺长龄,贺长龄“以国士见待”。其弟贺熙龄则是左宗棠当时的老师,对自己的这位弟子,贺熙龄非常喜爱,称其“卓然能自立,叩其学则确然有所得”,后来师生还结成了儿女亲家。
1831年(道光十一年),左宗棠又入湖南巡抚吴荣光在长沙设立的湘水校经堂。他学习刻苦,成绩优异,在这年的考试中,7次名列第一。
1832年(道光十二年),左宗棠参加在省城长沙举行的乡试,因“搜遗”中第,但此后的6年中,3次赴京会试,均不及第。科场失意,左宗棠未能沿着“正途”入仕,但他由此更加潜心经世之学,其志向和才干也得到了包括贺氏兄弟在内的许多名流显宦的赏识和推崇。同年,左宗棠与周诒端成婚。1833年(道光十三年),左宗棠首次进京应会试,与胡林翼在北京订交。写成组诗《燕台杂感》,涉及新疆形势。1835年(道光十五年),左宗棠再赴会试,录为湖南省第十五名,不料因超额而被撤下,仅取为“誊录”。左宗棠不甘屈就,弃职返乡,在周夫人帮助下潜心舆地研究。1836年(道光十六年),左宗棠在湖南醴陵主讲渌江书院期间,结识两江总督陶澍。1838年(道光十八年)左宗棠第三次落第归乡,途中于南京拜见陶澍,后者主动提议让他的独子陶桄与左宗棠的长女定婚。不久陶澍去世,左宗棠于1840年(道光二十年)至1847年(道光二十七年)在安化陶家任教八年,并协助料理陶家事务,期间他广读陶家藏书,经营柳庄,钻研农学、舆地,编成《朴存阁农书》,并对鸦片战争予以关注,提出“更造火船、炮船之式”等应对方针。
1847年(道光二十七年),左宗棠返回湘阴柳庄。
1848年(道光二十八年),湘阴大水,左宗棠赈济乡邻。同年,胡林翼向时任云贵总督林则徐推荐左宗棠,但左宗棠因事未赴任。1850年1月(阴历仍为道光二十九年),林则徐返乡,约左宗棠于长沙舟中相见;两人彻夜长谈,涉及古今形势、人物品评、“西域时政”(例如屯政、水利)等。后来,林则徐还与人谈起这次会见,称赞左宗棠是“不凡之才”、“绝世奇才”,期许良厚。
声名鹊起
1852年(咸丰二年),当太平天国大军围攻长沙,省城危急之际,左宗棠在郭嵩焘等人的劝勉下,应湖南巡抚张亮基之聘出山,投入到了保卫大清江山的阵营。左宗棠在炮火连天的日子里缒城而入,张亮基大喜过望,将全部军事悉数托付给左宗棠。左宗棠“昼夜调军食,治文书”、“区画守具”,建议大都被采纳并立即付诸实施,终于使太平军围攻长沙三个月不下,撤围北去。左宗棠一生的功名也就从此开始。
1853年(咸丰三年),左宗棠随张亮基入湖广总督幕府,张亮基调山东巡抚后左返乡。1854年(咸丰四年)4月,左宗棠又应湖南巡抚骆秉章之邀,第二次入佐湖南巡抚幕府,长达6年之久。其时,清王朝在湖南的统治已岌岌可危,太平军驰骋湘北,长沙周围城池多被占领,而湘东、湘南、湘西广大贫苦农民,连连举事,此伏彼起。左宗棠焦思竭虑,日夜策划,辅佐骆秉章“内清四境”、“外援五省”,苦力支撑大局。同时,革除弊政,开源节流,稳定货币,大力筹措军购:军械、船只。骆秉章对他言听计从,“所行文书画诺,概不检校。”由于左宗棠的悉心辅佐和筹划,不但湖南军政形势转危为安,出省作战连连奏捷,其它各项工作也取得显著成效。
1855年(咸丰五年),御史宗稷辰疏荐左宗棠。
1856年(咸丰六年),左宗棠因接济曾国藩部军饷之功,被任命为兵部郎中用,赏戴花翎。
1858年(咸丰八年),在骆秉章的保荐下,左宗棠加四品卿衔。
1859年(咸丰九年),樊燮京控案发,左宗棠被迫于当年末、次年初离开骆秉章的幕府。左宗棠出佐湘幕,初露峥嵘,引起朝野关注,时人有“天下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之语,一些高官显贵在皇帝面前竞相举荐,咸丰帝亦给予了极大的关注。但也因此而引起了一些人的忌恨和诽谤,特别是这次湖南永州镇总兵樊燮的构陷,险些使左宗棠性命不保,幸得胡林翼、郭嵩焘、潘祖荫等人相助,才使一场轩然大波得以平息。
1860年(咸丰十年),在太平军攻破江南大营后,左宗棠以四品京堂候补,随同钦差大臣、两江总督曾国藩襄办军务。并在湖南招募5000人,组成“楚军”,赴江西、安徽与太平军作战。
1861年(咸丰十一年),曾国藩疏荐左宗棠任浙江巡抚;太平军攻克杭州后,清廷正式补授左宗棠为浙江巡抚(1862年1月),督办军务。
1862年(同治元年),左宗棠进军浙江,在随后的两年中,他在中法混合军“常捷军”、中英混合军“常安军”、“定胜军”的配合下,先后攻陷金华、绍兴等地,1863年(同治二年)升闽浙总督。
1864年(同治三年)3月,左宗棠攻陷杭州,加太子少保衔,赐黄马褂。他在浙江采取种种恢复经济的举措,并攻克湖州等地,从而控制浙江全境。论功,封二等恪靖伯。 旋奉命率军入江西、福建追击太平军李世贤、汪海洋部,至1866年(同治五年)2月,左宗棠最终攻灭李世贤等于广东嘉应州(今梅州)。
在镇压太平天国后,左宗棠倡议减兵并饷,加给练兵。1866年(同治五年),上疏奏请设局监造轮船,获准试行,即于福州马尾择址办船厂,派员出国购买机器、船槽,并创办求是堂艺局(亦称船政学堂),培养造船技术和海军人才。时逢西北事起,旋改任陕甘总督,推荐原江西巡抚沈葆桢任总理船政大臣。一年后,福州船政局(亦称马尾船政局)正式开工,成为中国第一个新式造船厂。
平定捻回
1862年(同治元年),在陕西的回民趁太平天国和捻军进入陕西的机会发动叛乱。其初期的主要首领有赫明堂、马生彦、马振和、白彦虎等。同时在宁夏也爆发了大面积的回民暴动,其主要首领有马兆元和马化龙。由于捻军、回军以及当地汉族起义军的活动,陕甘局势几近糜烂,而总督杨岳斌不能有效控制局势。这种情况下,清廷于1866年9月谕令左宗棠前赴陕甘。1866年(同治五年)末,左宗棠动身,准备率领各军平定回乱,但因西捻军进犯陕西 ,加之左宗棠认为捻强于回,遂首先重点镇压捻军。1867年(同治六年),左宗棠以钦差大臣身份督统军队(陕甘总督由穆图善署理),屡次击败捻军,但因回乱牵制、捻军机动灵活等因素而难以彻底取胜;延川、绥德还多次被回民军攻破。是年末,捻军由陕入晋,继而入河南、直隶,京师震动。左宗棠与李鸿章、李鹤年、官文皆受革职处分。左率军追击,并且建言献策,最终于1868年(同治七年)协助李鸿章剿灭了西捻军。左宗棠在入京觐见时指出平定陕甘仍需五年时间。
1868年(同治七年)末,左宗棠进军陕北的延安、绥德、榆林一带,至1869年(同治八年)初先后逼降扈彰、董福祥等统领的汉族起义军。随后他进兵董志原,大败盘踞和被驱逐于此的回民军,4月攻占该地,肃清庆阳、泾州。在此期间,刘松山、高连升部相继发生兵变,高被杀,左宗棠大怒,对叛变兵勇严加惩处。左宗棠并在当地推广代田法、区田法,努力恢复生产,并拨款救济饥民和归降者。这时,左宗棠已认定盘踞金积堡一带的马化龙是回乱的罪魁祸首之一,遂派刘松山进攻马化龙的金积堡。同年,左宗棠由泾州进驻平凉,接陕甘总督印。1870年(同治九年)2月,刘松山阵亡,左宗棠痛感“失我右臂”。其后,马化龙鼓动回民军大举进犯陕西,不过这些部队缺乏系统组织、有效领导,被清军击败,也未能动摇左宗棠攻克金积堡的决心。左宗棠以松山之侄刘锦棠代替刘松山,又调动重兵围攻金积堡,终于在1871年1月(农历仍为同治九年)取胜,马化龙父子投降后于3月(同治十年正月)被杀,其部众有1800余人也被杀。左宗棠赏加骑都尉世职
1871年(同治十年),肃清后方后,左宗棠进攻甘肃河州,当地回民军领袖马占鳌顽强抵抗,清军屡屡受挫,但始终坚持作战。在左军的强大压力下,马占鳌于1872年(同治十一年)投降,所部被左宗棠编入清军。回民军的主力至此已经被消灭
1872年(同治十一年),左宗棠派刘锦棠克复西宁,白彦虎等退入甘肃;他另派徐占彪进攻肃州,但肃州久攻不下。同年,左宗棠驳斥朝中停造轮船的言论,并在兰州创办甘肃机器制造局(即兰州制造局)。8月,左宗棠入驻陕甘总督驻地兰州。1873年(同治十二年),西宁回民军首领马桂源投降,被押往兰 州并处死。随后左宗棠集合徐占彪、宋庆、金顺、刘锦棠等部大举围攻肃州,其后还亲往肃州督战。此役中,白彦虎等退到新疆。11月,肃州回民军首领马文禄被迫投降,后被处死,其部属约有七千人被屠杀;左宗棠事后承认“自办军务以来,于发、捻投诚时,皆力主‘不妄杀,不搜赃’之禁令,弁丁犯者不赦”,而肃州之役,则“不能尽行其志”。随着肃州克复,陕甘回变告终。清廷着左宗棠以陕甘总督协办大学士,赏加一等轻车都尉世职。1874年(同治十三年),左宗棠推动甘肃省与陕西省分闱乡试、分设学政,以免甘肃考生赴陕乡试之苦;他还推动西北茶政改革,镇压局部动乱。8月,左宗棠补授大学士,不久又补为东阁大学士。
进军新疆
1864年(同治三年),正值太平天国运动和同治陕甘回变,后者并且波及新疆,新疆各地豪强趁机而起,出现了割据纷争,各自为王的混乱局面。其中,围绕喀什噶尔展开争夺的伊斯兰教白山派首领马木提艾和柯尔克孜族部落头目司迪克来相继致书中亚的浩罕汗国,由此引来该国的军事头目阿古柏,他于1867年(同治六年)建立“洪福汗国”盘踞新疆。沙俄亦趁机于1871年(同治十年)7月侵占伊犁。伊犁被攻占引起清廷重视,清廷命景廉、成禄等率军出关,并令左宗棠派兵进剿,因陕甘回乱尚未平定,左宗棠认为:“此时兴师远举,并非稳着。”但他仍于1872年(同治十一年)1月派徐占彪进兵肃州。
1873年(同治十二年)3月,左宗棠致信总理衙门,指出“欲收伊犁,必先克乌鲁木齐”。如果乌鲁木齐城克复,“我威维扬”,再大兴屯田以保证长期后勤供应,安抚新疆各部族耕牧如常,“即不遽索伊犁,而已稳然不可犯矣”。乌城形势既固,然后明示以伊犁我之疆索,尺寸不可让人”。若外交失败、不得已与俄军交战,清军亦未必不能够胜利。这样,左宗棠提出了先安定新疆回部再准备收回伊犁的方针。
1874(同治十三年)日本侵台,清廷由此发生“海防”与“塞防”之争。李鸿章等人力主海防,以日本为主要假想敌,主张放弃塞防,“停撤之饷,即匀作海防之饷”;湖南巡抚王文韶主张塞防。左宗棠则主张海防与塞防并重,指出,不收复新疆,陕甘清军便会被长期牵制,不仅不能裁减兵饷、助益海防,而且“自撤藩篱,则我退寸而寇进尺”,尤其招致英、俄渗透。军机大臣文祥赞同左见,全力支持之。与此同时,左宗棠弹劾景廉、成禄等原受命收复新疆而逡巡不进者,成禄被革职,景廉被调任。于是1875年5月,清廷下诏授左宗棠以钦差大臣督办新疆军务,全权节制三军,以将军金顺为帮办军务,择机出塞平叛新疆。
确定战略
在军事战略上,左宗棠提出要“先北后南”、“缓进急战”(又称“缓进速决”)。“先北后南”,即先安定北疆(但不急取伊犁),再进军南疆。这是考虑到进军新疆重点在打垮阿古柏,而阿古柏的势力主要在达坂城、托克逊、吐鲁番一线,其在北疆势力比较薄弱,进军困难较小;同时,位于北疆的乌鲁木齐有重要政治意义。从地理区位上讲,收复北疆,也可为进一步收复伊犁创造必要条件。“缓进急战”中的“缓进”,就是积极治军。左宗棠用一年半的时间筹措军饷,积草屯粮,整顿军队,减少冗员,增强军队战斗力。即使是自己的主力湘军,也剔除空额,汰弱留强。他还规定,凡是不愿出关西征的,一律给资,遣送回籍,不加勉强。至出关时,左宗棠指挥的西征军有刘锦棠所部湘军25个营(后迭增至32营),张曜所部嵩武军14个营和徐占彪所部蜀军5个营,金顺的部队整编为40营,加上担任防守任务的清军,共有马、步、炮军150余营,兵力总数约7、8万。但真正开往前线作战的只有50余营,2万多人。
“急战”,就是考虑国库空虚,以及西北交通不便、人烟稀少、田地荒芜,为了紧缩军费开支,大军一旦出发,必须速战速决,力争在一年半左右获取全胜尽早收兵。
准备物资
左宗棠此前已在兰州建立“兰州制造局”(亦称“甘肃制造局”),为西征军修造枪炮。为了对付阿古柏军的洋枪洋炮,并由广州、浙江调来专家和熟练工人,在兰州造出大量武器,还仿造了德国的螺丝炮和后膛七响枪,改造了中国的劈山炮和广东无壳抬枪。
左宗棠事先命西征军前锋部队统帅张曜,驻军哈密兴修水利、屯田积谷。1876年(光绪二年)一年收获粮食5160余石,基本上可以解决该部半年军粮所需。然而毕竟缓不济急,为运输军粮,左宗棠又建立了四条路线:一是从甘肃河西采购军粮,出嘉峪关,过玉门,运至新疆的哈密;二是由包头、归化、宁夏经蒙古草原运至新疆东部的巴里坤或古城(今奇台);三是在新疆东部采买;四是向俄国人购买,1875年左宗棠曾接待俄国索斯诺夫斯基一行并与之订立购粮合同,一说这部分粮食实际来自伊犁。此外,左宗棠广设运粮台站,并于官运之外借用民力,节节转运。
筹措军费
1876年(光绪二年)1月,开战在即,各省积欠陕甘军费已达2000余万两,只靠各省关协饷不能解决军费。左宗棠援引沈葆桢为台湾防务借款之旧例,请求借洋款一千万两。不料遭沈葆桢反对。几经波折,清廷最终下诏,令户部拨款200万两、各省协饷300万两,准左宗棠自借洋款500万两。但经费仍为不足。左宗棠后又曾于1877年(光绪三年)、1878年(光绪四年)、1881年(光绪七年)三次为西征军借洋款,总计于1874年(同治十三年)至1881年(光绪七年)间向洋商借款1375万两,另向华商借款846万两。
克复北疆
1876年(光绪二年)4月,左宗棠在肃州祭旗,正式出兵。左宗棠坐镇肃州,命刘锦棠、金顺分兵两路,先后率师出关。考虑到饮水困难,他把大军分作千人一队,隔日进发一队,刘锦棠走北路,金顺走南路,到哈密会齐。 刘锦棠率领西征军主力自肃州入新,至哈密行程约1700里,很顺利地进入哈密。部队各营到达哈密后,把从肃州等地陆续运往哈密的军粮再辗转搬运,翻过东天山九曲险道,分运至巴里坤和古城。
很快,刘锦棠的前锋部队,占据了距离乌鲁木齐只有不足三百里的济木萨(今吉木萨尔县)。8月,刘、金两军协力,经激战攻下乌鲁木齐外围的古牧地;阿古柏的帮凶白彦虎、马人得弃乌鲁木齐而逃,刘锦棠遂兵不血刃收复乌城(8月18日)。随后,金顺进占昌吉,荣全在刘锦棠协助下攻克玛纳斯城。至此,北路荡平。
打开南疆
达坂、托克逊、吐鲁番三城,是南疆的门户,对战局影响甚大。左宗棠告诫刘锦棠不要急于进兵;他并布置三路进军计划,促金顺留守乌城,而以刘锦棠为前线总指挥。1877年(光绪三年)4月,刘锦棠出兵,迅速收复达坂城(4月20日)和托克逊城(4月26日);徐占彪与张曜在盐池会师,攻克吐鲁番门户七克腾木(4月21日)。阿古柏逃往焉耆,留其幼子驻守库尔勒为其垫后。不久,刘、张、徐三军合击,又收复吐鲁番(4月26日);阿古柏一看通往南路的门户打开,自知大势已去,乃服毒自杀(一说被毒杀)。阿古柏的长子胡里为争权夺位杀死其弟,率领残部逃往喀什。白彦虎率领余众逃窜到开都河一带。
清军收复新疆过程中,英使威妥玛多次对清廷展开恫吓,此时又劝清廷停止进军、将阿古柏势力认作藩属,海防派亦运作朝廷,清廷遂向左宗棠说明 ,“廷臣聚议,西征耗费巨款,今乌城、吐鲁番既得,可以休兵”,并让左宗棠“统筹全局”,提出己见。左宗棠上疏据理力争,强调新疆的战略意义、当前的大好形势,并提出要在新疆实行省制,最后得以继续新疆收复战。
收复南疆
此时,沙俄又和土耳其发生战争,金顺建议乘虚袭取被沙俄霸占的伊犁。左宗棠认为师出无名,反遭其谤,留下不打。同年8月,大军从正道向西挺进,先收复南疆东四城(喀喇沙尔、库车、阿克苏、乌什)。10月间,西征军先后收复喀喇沙尔(焉耆,7日)、库车(8日)、库尔勒(9日)、拜城(21日)、阿克苏(10月24日)、乌什(26日),白彦虎一路西逃并劫掠秋粮。东四城既克,西四城(喀什噶尔、英吉沙、叶尔羌与和田)之敌自乱阵脚,相互攻杀。12月间,刘锦棠进军,先后收复喀什噶尔(17日)、叶尔羌(18日)、英吉沙尔(24日),阿古柏的长子胡里与白彦虎逃往俄国。1878年1月2日(农历仍为光绪三年),和田克复。至此,这场由英、俄两国支持的阿古柏之乱乃告平息。见此情景,住在山中的布鲁特(今柯尔克孜族)十四个部落,争相内附。
仅一年多时间,左宗棠就指挥西征军,收复了除伊犁以外的新疆领土。清廷嘉其功,诏封二等恪靖侯。新疆各地也于大小村镇建立左公祠,烧香礼拜。
伊犁谈判
1871年(同治十年),沙俄乘阿古柏侵占新疆之机,派兵侵占了伊犁,宣布“伊犁永远归俄国管辖”,但当时沙俄因克里米亚战争,比较虚弱,其驻华公使不得不在照会清朝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时说些外交辞令,称占领伊犁是为了“安定边疆秩序”,“只因回乱未靖,代为收复,权宜派兵驻守,俟关内外肃清,乌鲁木齐、玛纳斯各城克服之后,当即交还”。但不料清军果真收复了乌鲁木齐、玛纳斯等城,被落了口实。左宗棠借此强调俄方有归还许诺在先,所以要先通过外交途径和平解决伊犁问题。
1878年(光绪四年),左宗棠多次上书朝廷,讨论在新疆设省以及收回伊犁,引渡胡里、白彦虎等事宜。他也与俄国方面有所交涉,并曾致书俄国土耳其斯坦总督康斯坦丁·彼得洛维奇·考夫曼,但无果。清廷派遣崇厚为全权大臣出使俄国进行谈判。然而谈判中,沙俄条件苛刻,且一边谈判,一边白彦虎和伯克胡里不断武装侵扰中国边境。
1879年(光绪五年),在沙俄的威逼下,崇厚签订《里瓦几亚条约》。左宗棠闻讯,向清廷陈奏分析利弊,并痛陈:“武事不竞之秋,有割地求和者矣。兹一矢未加,乃遽议捐弃要地,餍其所欲,譬由投犬以骨,骨尽而噬仍不止。目前之患既然,异日之忧曷极!此可为叹息痛恨者矣!”他提出:“为今之计,当先之以议论,委婉而用机,次决之以战阵,坚忍而求胜。臣虽衰慵无似,敢不勉旃。”清廷被说服,于是治崇厚罪。左宗棠西征 1880年(光绪六年),清廷派曾纪泽出使俄国,重议条约。与此同时,左宗棠兵分三路向伊犁方向挺进:命金顺部出精河为东路;命张曜部驻特克斯河畔为中路:命刘锦棠部出布鲁特游牧地为西路。左宗棠认为“壮士长歌,不复以出塞为苦也,老怀益壮”,遂携棺材由肃州出发入疆,坐镇哈密亲领后路声援,并表示收复伊犁血战到底的决心。左宗棠在哈密生活了四个月,为了减轻内地长途调运军粮的困难,改善天山运道,修筑盘曲山路;筹集粮秣,发动军民屯田垦荒,兴修水利,增粮积谷。并在哈密大本营加紧训练,提高部队战斗力。此外,1880年(光绪六年)9月,左宗棠筹建已久的“甘肃织呢总局”(亦称“兰州机器织呢局”)正式开工,这是中国第一个机器纺织厂。
沙俄闻讯,火速增兵坚守伊犁,并派出舰队游弋在海上,中国沿海省市天津、奉天(今辽宁)、山东先后警报,都处于戒备状态。清廷在此情形下,召回左宗棠,左宗棠交棒刘锦棠,踏上回京之旅。当时正值俄土战争结束后不久,沙俄相对虚弱,加之其他的种种考虑 [58-59] ,不欲开战,闻知左宗棠入京,反而担心中俄全面决裂,在谈判桌上终于让步。
1881年(光绪七年)2月24日,曾纪泽与俄方代表订立了《中俄伊犁条约》和《陆路通商章程》。较之《里瓦几亚条约》,中国虽赔款增加,并仍割去了伊犁霍尔果斯河以西之领土,但收回了伊犁九城及特克斯一带地方,在领事等问题上也收回一些利权。次日左宗棠抵京。他对这一条约态度复杂,一面说“界务无损”、“商务亦尚相安”,对曾纪泽也赞扬道:“劼刚此行,于时局大有裨益,中外倾心,差强人意也。”然而,他一年多后致信刘锦棠时又说:“伊犁仅得一块荒土,各逆相芘以安,不料和议如此结局,言之腐心!”
总督两江
1881年,左宗棠应诏至北京任军机大臣兼在总理衙门行走,管理兵部事务,在此期间参与练兵、治河、禁烟等事。但他与同僚不和,自己也不习惯于任职中枢。1881年(光绪七年)10月,左宗棠调任两江总督兼南洋通商大臣。两江总督任上,左宗棠兴办水利,改良盐务,支持洋务,重视海防。1883年(光绪九年),他还曾镇压王觉一起义。
1882年(光绪八年),沙俄正式交还伊犁,左宗棠第五次向清朝政府奏请新疆建省,提出乘新疆收复伊始和西征大军未撤之威,不失时机地建省设县。这样顺应民心,有利于百废待举,恢复元气,实行切实有效的管理。左宗棠恳切陈词说服了清朝政府,同意着手在新疆建省。经过筹划,1884年(光绪十年),新疆省正式建立。
中法战争
1883年(光绪九年),越南局势恶化。左宗棠上奏分析局势,自请赴边督军,并令王德榜招募士兵组成恪靖定边军,准备作战。清廷同意了左宗棠的部分请求,但未同意其亲赴前线。
1884年(光绪十年)1月,左宗棠因目疾请求回籍调治。4月,因中法战争战事紧张提前销假,6月,入京任军机大臣,并管理神机营事务。8月,孤拔所率法军于在马尾海战全歼驻扎福建马尾的中国海军(习称福建水师),破坏福州船政局。9月,坚决主战的左宗棠奉旨以钦差大臣身份督办闽海军务,挽救战局。12月,左宗棠抵达福州,积极布防,并组成“恪靖援台军”东渡台湾。
1885年(光绪十一年)3月,黑旗军、恪靖定边军等在镇南关得胜,夺取了谅山。清政府“乘胜即收”,令前线各军停战撤军,与法国议和。左宗棠不满,上《密陈要盟宜慎防兵难撤折》,但没能改变清廷的方针。同时,潘鼎新、刘铭传等陷害攻击“恪靖定边军”首领王德榜、台湾道刘璈,使他们失去兵权。左宗棠上书朝廷为属下鸣冤叫屈,并称病求退。
抱憾而终
1885年(光绪十一年)7月29日,病重的左宗棠连上两折,其一请求专设海防大臣,其二请求将福建巡抚改为台湾巡抚。不久,清廷成立总理海军事务衙门,台湾设省也终于实现。
1885年(光绪十一年)9月5日(七月二十七日),左宗棠在福州病故,享年七十三岁。他在临终口授遗折时先感激朝廷的知遇之恩,又说:“而越事和战,中国强弱一大关键也。臣督师南下,迄未大伸挞伐,张我国威,怀恨平生,不能瞑目!”并提出诸多富强之策和对光绪帝的劝勉。清廷追赠太傅,谥号“文襄”。入祀京师的昭忠祠、贤良祠,并建专祠於湖南及他所立功的诸省。▲
自比诸葛
左宗棠自负,自诩为诸葛亮,常以“今亮”、“老亮”(与被称为“新亮”的郭昆焘相对)等自称,时人也常以诸葛亮比之。《清稗类钞》记载,左宗棠在陕甘总督任内,藩司为林寿图,能诗善饮,性极诙谐,二人常饮酒谈论。某日,林与宗棠正笑谈间,前方捷报至,林盛称宗棠妙算如神,佩服不已,宗棠拍案自夸道:“此诸葛之所以为亮也。” 随即二人又谈论人物,宗棠痛责时人自称诸葛者之多,林拍案道:“此葛亮之所以为诸(猪)也。”左宗棠以为林是在讽刺自己,二人由此结怨。虽好自夸,左宗棠也自知有“气质粗驳”的缺点,曾以“寡言,养静二条实下功夫,强勉用力”。
结识陶澍
道光十六年(1836年)的春天,两江总督陶澍回乡省亲。途经醴陵,县公馆的一副对联让他怦然心动:“春殿语从容,廿载家山印心石在;大江流日夜,八州子弟翘首公归。”这副对联,表达了故乡人对陶澍的敬仰和欢迎之情,又道出了陶澍一生最为得意的一段经历。走进公馆,迎面是一幅山水画,上有两句小诗:一县好山为公立,两度绿水俟君清。意思是醴陵县那傲然屹立的山峰,皆是仰载陶公一腔凛然正气而生。小小醴陵,居然有我的知己!这位60多岁的封疆大吏,当即提出要见见这诗文作者。而作者,便是左宗棠。
湘江夜话
左宗棠布衣时,林则徐就闻其名。道光二十九年,林则徐途经湖南,终在长沙舟中得见。《清稗类钞》记载,左宗棠早慕林则徐大名,急于相见,不料慌忙之间落入水中,一身湿衣爬上林则徐的船,行过礼后说:“听说古时对待士人有‘三薰三沐’的礼节,‘三沐’已然拜领,不过‘三熏’还没有。”林则徐笑道:“落汤鸡了,还打什么文语?快去更衣,别着凉。”两人相谈达旦。说道新疆局势,林则徐忽然用手拍左的肩膀,叹道:“他日完成我的志向的人,大概是你吧!”林还于舟中手书一联赠左宗棠:“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在落款时林自称“愚弟”,称左为“仁兄”。左极感之,晚年犹悬此联于斋壁。
左宗棠前后对联
二十三岁时,左宗棠曾自写对联:“身无半亩,心忧天下;读破万卷,神交古人。”三十年后的同治五年三月,左宗棠在福州寓所为儿女写家训时,也是写的这副联语。左宗棠敬重陶澍和林则徐。林去世时,左曾题挽联。若干年后他得以像陶、林二人一样出任两江总督,又给陶、徐合建专祠,并题联:“三吴颂遗爱,鲸浪初平,治水行盐,如公皆不朽;卌载接音尘,鸿泥偶踏,湘间邗上,今我复重来。”在有关曾左失和的传闻中,还有一些涉及对联的故事,例如“季子自命才高,与人意计时相左”对“藩臣以心为国,问伊经济又何曾”,又如“看如夫人洗脚”对“赐同进士出身”(其中有的类似联句还被放到左李之争中),但经考证,其可信度较低。著名的“发上等愿”联亦非左宗棠原作。
左都御史
左宗棠在湖南巡抚骆秉章处为幕友时,深得信任,权柄遂大。《清稗类钞》称,骆秉章终日饮酒行乐,政务委诸左,左对他说:“您好似木偶,没有我牵着,哪里动得起来呢?”《庸庵笔记》则称,世传骆秉章一日听闻抚署辕门传来炮声,赶忙问身边人出了什么事,回答说:“是左师爷在拜发军报折。”骆点点头,徐徐说:“要不把折子拿来给我看看?”传言虽有夸大,但左之“乾纲独断”亦可见一斑。当时巡抚骆秉章不过是兼右副都御史,而湖南人戏称左为“左都御史”,以示左的权力还要超过骆。
结怨樊燮
《世载堂杂忆》称,左任骆秉章幕僚期间,某次总兵樊燮来访,拒绝行礼请安,左对轻慢于他的樊燮非常不悦,举脚欲踢,大骂:“忘八蛋,滚出去!”(另说是左樊意见不合,左掌掴樊燮 [116-117] )后樊燮因事被骆秉章参劾(奏稿为左宗棠撰写),为求反扑而控告左宗棠,意图以此扳倒骆秉章,却因潘祖荫等人支持左宗棠而失败,樊燮终被革职。
樊燮大怒,返乡后,在先人牌位旁边,写下“忘八蛋滚出去”六个字之木牌,名为“洗辱牌”。并聘请名师教导其两子,要求两子在超越只有举人功名(后破格御赐“进士”)的左宗棠,为父报复。且命令两子有所成就前须身穿女装:“考秀才进学,脱外女服;中举人,脱内女服;中进士,焚洗辱牌,告先人以无罪。”后樊次子樊增祥高中光绪三年(1877年)丁丑科进士,焚烧洗辱牌以告慰当时已作古的樊燮。至于左宗棠,则善待营救自己的潘祖荫,曾以大盂鼎见赠。
按,研究者刘江华认为,左掌掴、脚踢樊燮诸事不可信。
左公柳
左宗棠两次率部西征,一路进军,一路修桥筑路,沿途种植榆杨柳树。不出几年工夫,从兰州到肃州,从河西到哈密,从吐鲁番到乌鲁木齐,凡湘军所到之处所植道柳,除戈壁外,皆连绵不断,枝拂云霄,这就是被后人所称的“左公柳”。清代诗人肖雄有一首名诗,专为咏“左公柳”而作:
十尺齐松万里山,连云攒簇乱峰间。
应同笛里迎亭柳,齐唱春风度玉关。
左宗棠的同乡及幕僚杨昌濬,应邀西行,见道旁柳树成林,也有七绝一首:
上相筹边未肯还,湖湘子弟满天山。
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渡玉关。
巡视上海
左宗棠在担任两江总督期间,为检查江海防务,曾四次巡视上海。首次巡视时(1882年6月),他带亲兵数百人,租借工部局以结刀持械通过须照会为由加以阻拦。左宗棠大怒,说:“上海本中国地,外人只租借尔。以我中国军人行中国之地,何照会之有?”他命令所有亲兵枪实弹,刀出鞘。洋人服软,清除道路,换升中国龙旗,鸣炮十三响以迎接。此后巡视,洋人愈加恭谨有礼。第四次巡视时(1884年2月),外国洋行人员和英、美、德、俄、奥等国公使均前往坐船晋谒。
著名菜式左宗棠鸡是彭长贵于1952年“海军总司令”梁序昭宴请美国时任海军上将阿瑟·威廉·雷德福时(另说70年代招待蒋经国时)发明,当客人问菜名时,彭因为自己是湖南人,希望菜名响亮又能与湖南有点关系,就随口回答“左宗棠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