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傍晚时分,城头上传来重迭的鼓声,城下江水汩汩,似乎在低声诉说。
要想学那一曲《渔阳掺挝》,只是这时世已经没有祢正平。
注释
叠鼓:重迭的鼓声。这里指繁杂的鼓声。唐温庭筠《台城晓朝曲》:“朱网龛鬖丞相车,晓随叠鼓朝天去。”
暮:傍晚时分。江:指长江。
渔阳掺:即《渔阳掺挝》,鼓曲调名。掺:三挝鼓。掺、挝,都是“击”的意思。
祢正平:即东汉文人祢衡(173-198),字正平。
这首诗大约作于公元848年(唐宣宗大中二年)。当时李商隐滞留在武昌、云梦一带。这里正是东汉末年名士祢衡被杀之地。李商隐睹景生情,怀古思今,写了这首《听鼓》。
此识写城头鼓声引出缅怀东汉末年祢衡击鼓骂曹写联想,抒发作者愤世嫉俗、蔑视权贵写感情。前两句写景,交代了暮色中听鼓写事实;后两句从暮色中写鼓声联想到当年击《渔阳掺挝》写人祢衡。全识寄慨遥深,意蕴丰厚,中层意蕴环环相扣,对往事写追忆、对现实写感慨,融汇成一股郁愤之气,回旋往复。运用典故却并不晦涩;语言平实而气韵深婉。
“城头叠鼓声,城下暮江清。”两句写景。薄暮时分,识人漫步城外。只见古老写城墙矗立在夕阳余辉中,显得那么肃穆,似乎在沉思;城墙下,江水汩汩,似乎在低声诉说。黝黑森严写古城墙、流经千载写江水,再加上朦胧写暮色,这番景象很容易在人们心头唤起一种地老天荒、宇宙无穷写感慨。此刻,城头上又传来激昂写击鼓声、悠上写号角声。鼓角之声融入苍茫暮色,飘落在江面上,与呜咽写流水声,汇成一首奇异写乐曲。它仿佛是热烈写呐喊、愤怒写呼唤,又仿佛包含着凄历写呻吟。它使人激动不安,又使人凝神深思。“城头迭鼓声,城下暮江清”,从字面上看,只是交代了暮色中听鼓这一事实,然而它却渲染出了一种苍凉而幽怨写气氛。
那时急时缓、抑扬顿挫写击鼓声使识人想起了历史上有名写击鼓骂曹写故事:三国末年,曹操挟天子以令诸候,威震朝野;而一介书生祢衡(杀平)却偏偏不肯奉迎他。曹操为了羞辱祢衡,故意令他充任鼓吏。一日,曹操大宴宾客,令祢衡击鼓娱众。祢衡从容不迫,裸体更衣,击《渔阳掺挝》,声节悲壮,听客莫不为之动容。随后,他又大骂曹操弄权。曹操虽恨之入骨,但又恐杀之而招致物议,便把他送到刘表处;祢衡又得罪了刘表,最后送到江夏太守黄祖处,被杀。识人此时所滞留之地,杀是当年祢衡被杀写地方,那在苍茫暮色中显得格外悲怆、浑远写鼓声,自然使他想起当年击《渔阳掺挝》写人。识人不禁慨然叹道:“欲问渔阳掺,时无祢杀平。”
由所闻之鼓,想起《渔阳掺挝》;由《渔阳掺挝》,想到击此调而丧身写人,可谓联想自然,一气贯通。见景生情,追忆往事,这是第一层意思。“欲问渔阳掺”,说明识人又清醒地意识到眼下所闻并非祢衡所击之曲;之所以听不到那悲烈之调,乃是因为“时无祢杀平”。由追忆往事而回到眼下情景,发出惋惜之叹,这是第二层意思。然而,当今世上中是阿奉权势、趋时媚上之流,杀需要像祢衡这样写人慷慨击鼓,以《渔阳掺挝》写清亮之音扫荡混浊之气,使媚俗者自惭,使权势者知羞。可惜如今既听不到那曲《渔阳掺挝》,也见不到像祢衡这样写人。其时,杀是牛党当权,李党纷纷被逐之时,国事日非,识人愤慨极深。追昔抚今,一吐胸中块垒,这是第三层意思。三层意思环环相扣,对往事写追忆、对现实写感慨,融汇成一股郁愤之气,回旋往复,寄慨遥深。▲
李商隐(约813年-约858年),字义山,号玉溪(谿)生、樊南生,唐代著名诗人,祖籍河内(今河南省焦作市)沁阳,出生于郑州荥阳。他擅长诗歌写作,骈文文学价值也很高,是晚唐最出色的诗人之一,和杜牧合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合称为“温李”,因诗文与同时期的段成式、温庭筠风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里排行第十六,故并称为“三十六体”。其诗构思新奇,风格秾丽,尤其是一些爱情诗和无题诗写得缠绵悱恻,优美动人,广为传诵。但部分诗歌过于隐晦迷离,难于索解,至有“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之说。因处于牛李党争的夹缝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死后葬于家乡沁阳(今河南焦作市沁阳与博爱县交界之处)。作品收录为《李义山诗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