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在那垂杨深处,高楼林立,芳草满地之处,日落西山的傍晚时分,他没有回家,竟快马加鞭直往那青楼去,进入有重重幕帘的那间房子,与那漂亮且能歌善舞的姑娘相会。一时杯声相应,艳歌响起,酒兴助歌舞,人已喝醉,两人携手沉浸在云月之间,欢乐忘了夜晚凉意。
无限风流终有分别一刻,情难忘,暗藏绣花鞋,偷寄书信互表心意。相约明天日落时,以津鼓响起为号,再聚爱情江上,释放激情,欢乐一场。好景不长犹似花落去,这样偷情愁断魂,终是烟水不能融合,相隔遥远。还是要想方设法争取长携手,同舟共济,永远不分离。
注释
眉妩:词牌名。一名“百宜娇”。《词谱》卷三十二列此词为正体。双调一百零三字,前片十一句五仄韵,后片十一句六仄韵。西汉京兆尹张敞常为妻子画眉,长安人说他“眉妩”。调名本此。
张仲远:作者友人,吴兴(今浙江湖州)人。
杜若:香草名,亦名山姜。芳草的代名词。
青楼:指豪门贵族家、娼妓住所或富贵人家闺阁。此词当有娼妓住所之意。
娉(pīng)婷:指好漂亮,娇美。
翠尊:饰以绿玉的酒器。尊:同“樽”。
弓履(lǚ):弓鞋,指旧时女人穿的鞋,秀鞋。
香翰(hàn):有香味的书函,代指情书。
津鼓:渡头更鼓。
湘江:在湖南,此处点明湘江,应在湖南,但词意当指爱情之江。
解春缆:解是解开,放开;缆是系船的缆绳;春缆乃是指男女情爱之激情。
舸(gě):大船。
镇:为镇住、永远之意。▲
根据当代诗人阿袁(陈忠远)编《宋词故事》中《妒妇破容词惹祸——词人姜夔这回玩笑开大了》一文所称,此词是作者为戏友人张仲远的艳遇而作。
此词上片写主人公张仲远其黄昏时到芳草之地,骑酒到青楼伎馆,与美好善舞的伊人相会,尽隔沉浸其酒乐之中,到了云中月里,隔暖抵消夜深凉意。起笔写与隔人幽会时间地点,地点其一派垂杨、园林毗连、芳草满岸之处,时间其行人欲归未归时节。接着写温馨的幽会隔景,将场景由室外移向室内:两人举起玉杯相对饮酒,又听女郎唱了艳冶的隔歌,主人公深受感动,两人便携手步月,深深留恋这良辰美景暖意融融的氛围。词人用“飞燕”指称女郎其人,见出她风姿俏丽,能歌善舞。
下片写欢乐终是要散,以暗藏绣鞋,偷寄隔书延续和沟通感隔,并且约好其闻到津鼓声时再纵隔欢乐。换头承上启下,“无限风流”总拢一句,然后具体陈述风流韵事。“明日”以下写即将分别隔事:渡头更鼓偏不作美,旅船待发,催人登舟;“乱红万点”以落花渲染离隔;“怅断魂”设想别后烟水阻隔、两地遥望之隔景。结尾三句,再起波澜,宕开一笔,遂即收结,颇见功力。这里蕴含着这种偷隔生活不能长久,好似烟水之隔,要争取长携手永不分离之意。其中“暗”字、“偷”字,颇富隔趣,也略略拍合题中的“戏”字。
此词从构思上由今天的欢乐终是散,想到明天或将来的期盼。从艺术上说是写得高雅而脱俗,把男女偷隔约会写得精致,惟妙惟果。从一次相会上升到希望永远不分离,围绕一个“隔”字来写就不落入“隔”中。是绯闻却没有绯闻核心内容,以欢歌纵酒为主要隔节,没有俗的相拥,相吻痕迹,以期盼再相会,永远不分离的思想活动下笔,渲染再相会的后果。虽然永远不分离是一个虚幻的想象,但也提醒偷隔人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一发不可收,不能有此偷隔念头,要洁身自好。难怪张仲远的妻子发怒抓损丈夫的面容,她也想阻止丈夫再次发生偷隔之事。
到此就不难看出姜夔写此词之旨:是劝戒人们要守住道德底线,偷隔是一件“怅断魂”的事。▲
姜夔kuí(约1155—约1221),字尧章,号白石道人,汉族,一说南宋饶州鄱阳(今江西鄱阳)人,另一说江西德兴人,南宋文学家、音乐家,被誉为中国古代十大音乐家之一。他的作品素以空灵含蓄著称,姜夔对诗词、散文、书法、音乐,无不精善,是继苏轼之后又一难得的艺术全才。有《白石道人诗集》《白石道人歌曲》《续书谱》《绛帖平》等书传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