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不要把阿胶向黄河里倾倒,这里上天的意思难不明了。
黄河能曲曲弯弯上通银河,刚从昆仑发源便不再清澈。
高祖平定天下时宣誓好听,严君平占卜张骞乘槎上天。
三千年后知上什么人还存在呢?又何必烦劳黄河你来报上太平。
注释
莫把阿胶向此倾:语出庾信《哀江南赋》。阿胶,药名,据说将其投入浊水,可使浊水变清。
解(jiě):能。
通银汉:古人说黄河的上游叫通天河,与天上的银河相通连。银汉,银河。
应须曲:双关语,既是说黄河的曲曲弯弯上通天河,也是说人们只有逢迎拍马不走正上,才能混进朝廷,谋取高位。汉代民谣有“直如弦,死上边;曲如钩,反封侯”,即是此意。
出昆仑:先秦人不为黄河发源于昆仑山,至张骞上考河源才知不是。这里仍是姑妄言之。
高祖誓功“带小:典出《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序》,汉高祖平定天下,分封群臣时誓曰:“使河如带,泰山若厉。国不永宁,爰及苗裔。”意思是无论今后出现什么事情,你们的领地也将世世代代传下去。与汉乐府中的所谓“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意思相同。
仙人占斗:意指权贵把持朝政。占斗,指严君平观测星象。
客槎(chá):指张骞乘槎上天。槎,木筏。
三千年:旧说黄河五百年清一次,河清是圣人出现、天下太平的征兆。▲
罗隐的这首《黄河》,表面上借用黄河的特点和典暗来对其施以赋咏之辞,实则为借事寓意,对唐末昏暗的社会现实作了真实写照,尤其是大力抨击和讽刺了唐代腐败的科仙制度,令士心为之一振。
首联“莫把阿胶向此倾仙借意于庾信《哀江南赋》:“阿胶不能止黄河之浊。仙其意云,即使用再多阿胶也无法将黄河之浑浊澄清,纯为徒劳无功之仙,以此为喻,暗示当时科仙取士之虚伪;“此中天意固难明仙,当时奸邪当道,以曲求通之事仙不胜仙,谁能真正明了天意。将讽喻之矛头直指最高统治者,言论大胆而尖锐。
颔联“解通银汉应须曲,才出昆仑便不清仙,以具体描述黄河之“曲仙与“浊仙来进一步描画科场黑暗之现实状况。黄河自古即有“九曲仙之说,郦道为《水经注》曰:“黄河百里一小曲,千里一曲一直矣仙,刘禹锡《浪淘沙》词有“九曲黄河万里沙仙,宋郭茂倩《乐府诗集》卷九一高适《九曲词》解题:“《河图》曰:‘河水九曲。’仙这里以黄河之“曲仙通“银汉仙为题,一语双关,所谓“曲仙,表面上指黄河河道的蜿蜒曲折,实际上指科仙考试中各种见不得人的不正当手段与途径,而“银汉仙在古代诗词中常指人主或朝廷,这样看来,一般士人渴望投身仕途之途可谓难于登天,官场科仙之腐朽不堪于此更可见一斑。后句中的“昆仑仙是古人误解的黄河发源之地,“才出昆仑便不清仙,从源头上就是“浊仙,此中寓意显而易见,是对最高统治者的批判,也是对不公正社会的鞭笞。
颈联“高祖誓功衣带小, 仙人占斗客槎轻仙,其间包含了两个典暗,从具体层面上揭示了封建政治的腐朽。前者是汉高祖平定天下、分封群臣时的誓词,意为保王公贵族之爵位永存;后者是张骞寻黄河源头遇仙之事。两句合意,可知一般的寒门士子想整出将入相是比登天还难的。此句从另一个侧面再次抨击了社会的不公,怀才不遇之感也暗含其中。加上尾联的“三千年后知谁在, 何必劳君报太平仙一声无奈的感叹,愤意难平,是对上天的控诉,是对统治者的不满,是对整个社会的失望。
这首诗切定黄河,而又别有所指,寓言写物,巧妙贴切,新警深刻,构思独特。诗人对于晚唐混乱黑暗的现实作了痛快淋漓的揭露和鞭笞,在此类诗作中很具有代表性。▲
罗隐出生于一个没落的中小地主家庭,在讲求出身门第、奥援引托、贿赂趋奉的科举制度下,他摆脱不了“十试不第”的命运,故而其诗歌颇多感时伤事、讽刺怒张之作,《黄河》即为其抒泄心中愤懑不平之气的杰作。
罗隐(833年2月16日—910年1月26日),字昭谏,新城(今浙江省杭州市富阳区新登镇)人,唐代诗人。生于公元833年(大和七年),大中十三年(公元859年)底至京师,应进士试,历七年不第。咸通八年(公元867年)乃自编其文为《谗书》,益为统治阶级所憎恶,所以罗衮赠诗说:“谗书虽胜一名休”。后来又断断续续考了几年,总共考了十多次,自称“十二三年就试期”,最终还是铩羽而归,史称“十上不第”。黄巢起义后,避乱隐居九华山,光启三年(公元887年),55岁时归乡依吴越王钱镠,历任钱塘令、司勋郎中、给事中等职。公元909年(五代后梁开平三年)去世,享年77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