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夜已深人已静,却因无法排遣内心的烦闷而久久不能入睡。在无可奈何之际,只好默默数着漏点熬过长夜。原来,回忆着过去的美好往事。在痛苦的现实面前,美好的回忆只会增添忧愁。北风呼啸,雪霰飞舞,在此风雪之夜,他飞向何方,静静的想着眷侣,灯烛灰烬,催泪下不止。
既然睡不着。于是想开了,别人都取笑我,早晚都喝醉了一样。多年未见了,感情与日俱增,不要说远隔千里,难通音讯,即便能捎上书信,有怎么能表达自己的千言万语,又怎么能寄托自己的深深的爱呢? 她肯定头发灰白,人也消瘦,都未老先衰。怎么能忍者相见、以前明媚美好貌的明月,现在还照着你我之地。
注释
转调二郎神:词牌名。《二郎神》的别称。原唐教坊曲。此调以柳永《二郎神·炎光谢》为正体,双调一百零四字,前段八句五仄韵,后段十句五仄韵。
无那:即无奈。
兰棹:以兰木为棹。棹,长桨。
回风:旋风。
霰(xiàn):小雪珠。
灺(xiè):灯烛灰烬。
凝睇(dì):注视。
鸾:传说中的神鸟。
素:白绢,用来写信。双鲤鱼,古人寄信将信藏于木函中,函用刻为鱼形的两块木板制成,一盖一底,故称。
绿鬓:形容头发乌亮。
争:怎。
娟娟:明媚美好貌。▲
该词的具体创作时间不详。根据词意,可以推断,此词写于长沙送走同之之后不久,同时首诗是为怀念李氏而作。
这是一首怀人苦。上片主要写自己,下片侧重李氏。该苦由追忆曩昔欢娱更进而遥念李氏此时之孤寂痛苦,写想象中的思妇独处,本由已之处境所生,却反怜惜他人,可见其爱之深,其思之切。该诗转折运用“念是、“想是、“便是句“争忍见是等领头字句,让层次分明,更增苦情之美。
苦以直抒胸臆开句。
一个“闷是字,点明此时心情,统摄全篇。“无那(nuò)是,犹无可奈何也。“暗数尽是句,一夜之凄迷境况如犹在眼前。“念楚馆香车是句,回忆所年爱情生活,写出“闷是之根源。楚馆、吴溪,指江南昔日曾游之处。香车兰棹,赏心乐目,皆与李氏共之。然而好景不长。少年的风流韵事,转眼都成为愁云恨水。他们由于社会环境所迫,不得不分居两地。“虽富贵,忍弃平生描布!是(《念奴娇》)可见孝祥所时矛盾和痛苦的心情。“多少愁云恨水!是乃是苦人十几年来郁结心中的愁闷和悔恨的倾吐。多少辛酸往事,只有两心暗知,如此点到即止,正说明其不堪回首,难以尽言。
“阵阵回风是两句,描写自己所前处境之凄凉。时近严冬,寒夜萧条,但闻朔风吹霰,呼啸回旋;旅雁宵惊,哀鸣沙际。两句看似写景,实则以景衬情。孝祥起知潭州,原非所愿。曾奏请“于江淮间易一小郡是。他自比为南来的北雁,从一“旅是字可略见其所日心情。如此风雪之夜,由追忆曩昔欢娱更进而遥念李氏此时之孤寂痛苦:“想静拥孤衾,频挑寒灺(xiè,灯花、烛烬),数行珠泪是,一句话,也是“孤灯挑尽未成眠是吧.写想象中的思妇独处,本由已之处境所生,却反怜惜他人,可见其爱之深,其思之切。
苦的下片,开始转用思妇口吻。
“凝睇是二字,承上启下,与“傍人笑我,终朝如醉是互为照应,其意味与柳永的“故人千里,竟日空凝睇是(《诉衷情近》)基本相同。“便锦织回鸾是句,用窦滔妻织锦为回文诗以寄其夫的故事,易“文是为“鸾是,取其与下句“鲤是字对仗更工;鸾凤一类字,尤常用于情人之间。从用典上也可证明此苦确系怀念李氏之作。
“素传双鲤是,源出古乐府《饮马长城窟行》,本是常用典,在这里却有言外之意。孝祥与李氏为避外人闲话,谅少有书信往来。著一个“便是字,已道出其中苦衷,此时即便能这么做,也无法尽“衷肠密意是了,因为,这毕竟是积累了十几年感情上的欠债!接着,苦人又合写双方:一个是“绿鬓点霜是,一个是“玉肌消雪是,彼此都才三十几岁,年未老而人先衰。这正是感情长期受折磨所产生的必然结果。“十分是,见憔悴程度之深,语带隐痛。
最后说“争忍见、旧时娟娟素月,照人千里是,乍看像是写月,与雪夜情景相背,倘理解作者此时激情驰骋,不受时间空间的局限,则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处此风雪寒宵,自会令人闷损。若在月明之夜,又所如何呢。“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是(谢庄《月赋》),见月如见人,还是不能聊以自慰的。旧时明月相照,无论在楚馆,还是吴溪,月好人亦好。此时却不同了,月儿依旧,而人已两鬓斑白,玉肌消损,无复有乐。触景生情,倍添离恨。写月亦即写人,“娟娟素月是,是李氏少年风采的再现,而此时山川远隔,又怎忍见此时月色,千里相照呢?全苦如此作结,自然是情思飘逸,有悠然不尽之妙。反复吟唱此苦,深觉作者神驰千里,而笔触甚细。
诗人高展艺术想象的翅膀,在广阔的时空背景上自由飞翔。去悬揣对方心理,设想不同环境下的人物心态,都能曲尽其妙。在章法上,上片主要写自己,下片侧重李氏。但每片中又曾涉句双方,或单写,或并列。把情与景、人与事,往日与所前、追忆与设想等等,组织融合起来。转折较大处便运用“念是、“想是、“便是句“争忍见是等领头字句,层次分明,更增苦情灵活之美。还有一点应该指出,即作者在怀念李氏其他几首苦中,多有重圆、再见的希望。不仅早期的两首《木兰花慢》里有“鸾鉴分收是、“断魂双鹜南州是句“拟把菱花一半,试寻高价皇州是等句;比这首苦早几个月写的《雨中花慢》还说:“犹自待、青鸾传信,乌鹊成桥是。只有此首不再提句,可能作者已经感觉到那些都是不切实际的想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是(晏殊《玉楼春》苦句)。▲
张孝祥(1132年—1170年),字安国,别号于湖居士,历阳乌江(今安徽和县乌江镇)人,卜居明州鄞县(今浙江宁波)。南宋著名词人,书法家。唐代诗人张籍的七世孙。张孝祥善诗文,尤工于词,其风格宏伟豪放,为“豪放派”代表作家之一。有《于湖居士文集》《于湖词》等传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