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我来到李尚书依山而筑的庄园里,只听到远处有笙声隐约地传入我的耳中。我顺着险峻曲折的山径向上攀登一直到山顶,山路似乎直通天际,一伸手便能摸到天上飘过来的柔软的白云。庄园内的小溪里还冻结着医层薄冰,久雨的天气刚刚放晴,阳光就开始普照大地。只见那庄园中竹林幽深,梅花成丛,春天的气息已是随处可见了。有几只刚从远方飞来的燕子轻巧地穿越窗户,呢喃低语。古时的黄石公恐怕早已跨鲸仙游无踪了,只有夜晚的明月不断升落,不厌其烦地照耀着这座古老的石桥上。
园中布置着曲曲折折的画栏,它们每天被许多人依靠、抚摸。庄园的山上横空架设了一座小巧玲珑的拱桥,桥边楼阁临水处,已是人去楼空,音信绝断。柳絮随着初春的东风满园飞扬,好像天上的仙子在奏着美妙的音乐,然后将一个个音符飘洒到人世间。主人殷勤待客,频频劝酒,我醉得脸成酡色,差点要跌倒。但醉中告诉主人:待到春暖花开的寒食节时,我还要来这儿赏花游园。
在繁花似锦的时候,我一定在这儿悠哉游哉,以致被花丛下的苔藓沾满了脚上的罗袜。在意犹未尽持烛夜游山园时,时光更过得飞逝,我还误以为是报时的漏壶水滴得太快了呢。想那池边的杨柳虽可留客,但终于不能将春天挽留住;又希望月宫中的玉兔也不要捣尽了秋日的桂子香。我醉熏熏地从山径上下来,头戴树影,脚踏满地柳絮,兴尽而归。
注释
浪淘沙慢:词牌名,《清真集》入“商调”,韵位转密,共一百三十三字,分三片,第一片九句六仄韵,第二片九句六仄韵,三片六句四仄韵,并叶入声韵。
李尚书:据朱祖谋考证,指工部尚书李曾伯。
梦仙:词人自称。
巘(yǎn):山峰,山顶。
帘底低说:一本无“低”字。
画阑:即“画栏”,有画饰的栏杆。
缥缈:形容隐隐约约,若有若无。
缬:两颊红晕。▲
这是一首吊古词。朱祖谋笺:李姓官尚书与梦窗同时的有李鸣复、李知孝、李曾伯三人。其中曾伯居嘉兴,官淮东制置使,进权工部尚书,梦窗所赋山园当是曾伯。杨铁夫按:词一曰“吹笙路杳”,一曰“汉履无声跨鲸远”,尚书已故,似不必限于同时求之矣。
这首词一共分为了片,上片写登李尚书山好并描绘好中自然景色;中片记好中人工布置”几处景点和好客”主人;下片重在虚写好中春秋美景并以兴尽归去作结。全词结构前后呼应,语言精练生动。
第一片,“梦仙到”了句,入好登山。词人说:“梦仙到,吹笙路杳,度巘云滑。”此及尽夸张之能事。“溪谷”了句,叙好中景。庄好中”小溪里冰面微薄,久雨过后,天刚刚放晴,阳光普照大地。只见那庄好中竹林幽深,梅花成丛,春天”气息已是随处可见了。这就点明游山好”时间正值初春。“有新燕”一句,承前说明初春景象。写有几只刚从远方飞来”燕子正在穿窗过户,呢喃低语。“念汉履”两句,从好中拱桥引起概叹。词人途经好中一座形如屺桥”拱桥,由此追忆秦汉时”黄石公,恐怕他早已跨鲸仙游无踪了,惟有夜月去而复来殷勤相照在这“屺桥”上。
第二片,“曲折”两句,状描写好中曲曲折折”画栏,它们日复一日承受着无数人”抚摸。可见李尚书山好经常有人前来游赏。“半蜃”两句,言庄好”山上横空架设了一座小巧玲珑”拱桥,桥边楼阁临水处,已是人去楼空,音信绝断。“飞絮”两句,言柳絮随着初春”东风满好飞扬,好像天上飞仙在奏乐,然后将一个个音符飘洒到人世间。“睡红”了句,山好烛酒。言主人殷勤待客,频频劝酒,使词人烛得脸成酡色并且即将倾倒。但他烛中还记得告诉主人:待到春暖花开”寒食节时,我还要来这儿赏花游好。
第了片,“花下”两句承上,虚写看花时节。词人说:“花下苍苔盛罗袜。银烛短、漏壶易竭。”“料池柳”四句,也是虚拟好中春秋景色为主。言想那池边”杨柳虽可“留”客,但终于不能将春天挽留住;又希望月宫中”玉兔也不要捣尽了秋日”桂子香。词人以此可惜好中”春秋美景不能长留也。结句照应开头,写实。言他烛熏熏地从山径上下来,头戴树影,脚踏满地柳絮,兴尽而归。▲
吴文英(约1200~1260),字君特,号梦窗,晚年又号觉翁,四明(今浙江宁波)人。原出翁姓,后出嗣吴氏。与贾似道友善。有《梦窗词集》一部,存词三百四十余首,分四卷本与一卷本。其词作数量丰沃,风格雅致,多酬答、伤时与忆悼之作,号“词中李商隐”。而后世品评却甚有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