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仙歌 东园夏潦后,花竹池台半就荒圯。秋日偶坐鲁舍,见墙角秋海棠一丛,含露将放,赋此志感
银纱窗子,渍苔痕都坏。几摺雕栏断犹在。这凄清、池馆花也慵开,便开了,料得也无人戴。
柔肠无可断,脉脉西风,减尽当时旧腰带。一桁小回廊,病蝶飞来,怎瘦得、更无聊赖。
又满地、蕉阴夕阳时,悄负手、沉吟退红帘外。
教蝶慵,成莺恼。乍积风还扫。山深无语,嫩绿苔茵藉余笑。
韵珂仙队散,步袜神光缈。尚裙飘带拂,天际柳烟袅。
怨开迟,叹谢早。甫落犹夭矫。晴云擘絮,伴点池波卧浮藻。
绚春归,眼底逦迤河阳道。万华丛,那容春便老。
所好轩者,袁子藏书处也。袁子之好众矣,而胡以书名?盖与群好敌而书胜也。其胜群好奈何?曰:袁子好味,好色,好葺屋,好游,好友,好花竹泉石,好珪璋彝尊、名人字画,又好书。书之好无以异于群好也,而又何以书独名?曰:色宜少年。食宜饥,友宜同志,游宜清明,宫室花石古玩宜初购,过是,欲少味矣。书之为物,少壮、老病、饥寒、风雨,无勿宜也。而其事又无尽,故胜也。
虽然,谢众好而昵焉,此如辞狎友而就严师也,好之伪者也。毕众好而从焉,如宾客散而故人尚存也,好之独者也。昔曾皙嗜羊枣,非不嗜脍炙也,然谓之嗜脍炙,曾皙所不受也。何也?从人所同也。余之他好从同,而好书从独,则以所好归书也固宜。
余幼爱书,得之苦无力。今老矣,以俸易书,凡清秘之本,约十得六七。患得之,又患失之。苟患失之,则以“所好”名轩也更宜。
归途缘江行,西折入幽邃。四山何娟娟,雨洗出新翠。
江如对豪客,到此觌佳丽。溪流导我行,峰峰启还闭。
层崖夹丛筱,日色不到地。虚亭翼然迎,晓我行已至。
但闻云外钟,不见山中寺。
东海后孟传经处,礼门初启无歧路。匡鼎说诗解人颐,一扫别风与淮雨。
萧公太傅于丞相,汉时人物真有数。类以经术为名臣,俎豆千秋仰祠宇。
贤哉教授有二疏,至今楼在还题墓。兰陵郯承辨纷纭,景行皆宜奠清醑。
宋世诗豪石曼卿,奇情自是芙蓉主。朐山化作度索山,舒锦错绣映岩户。
苏公游接蔡公游,求仙莫羡童男女。我来观海先观澜,秦东门外色飞舞。
前辈风流不可期,后来秀杰谁能伍。地道敏树树须栽,春雨养花花正吐。
重开石室横皋比,敢谢雷门持布鼓。抗颜都讲方铿铿,挟策从游尽楚楚。
不闻冰车铁马声,但与博带褒衣语。兴学当追曲台戴,投诗辄遇平舆许。
名章俊句知襟期,琪树琼林重风土。愿同河伯向海若,直以耳孙求鼻祖。
花老室荒匪自今,经明行修定如古。笑余何术兼官师,朱墨丹铅度朝暮。
余姚有余霖,四十老一衿。谒我蕺山麓,涕出悲不任。
谓公今诗史,乞为雷门吟。我兄名曰震,雷门乃其字。
霖生托遗腹,母老欲见弃。兄嫂争乳之,兄怙嫂则恃。
母亡霖六龄,九龄兄授经。霖愚复多病,支拄求蔘苓。
病则夺书笈,愈则还镫檠。欲继先子业,恐伤予季情。
回忆七龄时,兄子同病疡。戒嫂善视叔,叔愈他何伤。
日夕嫂抱持,兄子掷在床。我啼嫂则泣,我笑兄则欢。
三十授弟室,黾勉庠序间。嗟我衣上线,嫂泪存斑斑。
嗟我笥中书,手泽兄丹铅。兄嫂六十没,合葬上林村。
南山宋家隩,有我兄嫂坟。兄以贫废学,为医活千人。
活者恸兄死,安得赎其身。霖困蓬蒿中,惧掩兄嫂贤。
椎心泣血辞,愿公采斯言。我为一一书,孝义至斯止。
愧彼尺布谣,用以资国史。
云光掩山万松静,双溪锵鸣碧流迸。过桥愈觉诸峰深,竹榭临流据其胜。
雨中默坐意良足,适暗俄明疑欲暝。饭软茶香鱼味美,更唤扁舟取微径。
断碑悽惘一摩挲,回首空林试凝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