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山下谁家宅,楼阁连云高百尺。阴阴乔木掩双扉,翠竹斜欹粉墙白。
墙边老人向我语,此宅曾经三易主。当年结构费千金,文杏为梁楠作柱。
其中池馆最幽闲,割取真山当假山。风牵弱柳侵窗碧,鸟蹴飞花缀砌斑。
朝朝暮暮欢不已,谁知衰盛旋相倚。产籍家亡可奈何,一朝更作尚书里。
珠帘翠幕复辉煌,慢舞凝歌乐未央。玉箫吹彻层台月,金鼎烧残绣闼香。
据门豪仆猛于虎,手把雕笼教鹦鹉。公子公孙尽慷慨,黄金挥掷如泥土。
尚书死后二十年,沧海渐渐成桑田。冠裳凋落繁华歇,朱履宾朋散似烟。
从此萧条日复日,子孙无力重修葺。鸳瓦飘零画栋颓,鸺鹠夜作人声泣。
花落花开空好春,苔痕满壁总伤神。参差乱石堆荒沼,十二阑干毁作薪。
不堪冻饿双眉皱,有人更把千金购。回首从前总惘然,风光今日还依旧。
我闻此言长太息,世事纷纭安可测。君不见蓬莱宫阙对南山,数传亦为他人得。
一冬不雨花焦萼,{土杲}风日日吹丛薄。农夫对此心如焚,田皆龟坼忧春作。
遥看赤日下崦嵫,忽有片云起寥廓。夜来仰视审阴晴,倏明倏昧光闪烁。
漏尽衾裯寒气生,纸窗屑屑有声落。旋闻童仆相欢呼,今朝雪天需狐貉。
老夫喜剧轩前立,回风旋转势纷攫。广庭积素须臾间,竹树倾侧翻乌雀。
蛮奴持帚扫宾径,便有乘兴人蹑屩。滇南此雪由来希,况当久旱尤足乐。
陇头宿麦定抽尖,人物之气一疏沦。更收远景登高楼,同云低压天漠漠。
宽杯急酌那辞醉,醉起狂歌舞大槊。利用真不殊粟襦,喜雨喜雪同一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