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在这京城的春花秋月,我荒废了这么多时日。如今我已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曲折的水榭边,回环的长廊里,我饮酒醉倒,刚刚醒来,竟忘了自己是在都城,观看那满街酥油般的雨丝。
拂晓的钟声余音未尽,红被中还残留着体温,我又不得不离开住所,随着马蹄踏上了行程。亭台楼阁不曾留下题咏,不能不使人感到憾恨。实在是因为没有笔墨,能描画出我久居困愁中的伤心。
注释
鹦鹉曲:原名“黑漆弩”,因白贲所作的起句是“侬家鹦鹉洲边住”故改名“鹦鹉曲”。和曲四十二首,今选四首。都门:京城,此指大都(今北京市)。
伧(cāng)父:贱俗的平民。南北朝时,南方人以之作为对北方人的鄙称。
天街:京城的街道。▲
“都门花月蹉跎住,恰做了嗟发伧父。嗟起首的这两句,定下了人曲的基调。京城是繁华风流的象征,“都门花月嗟,无疑在诗人生活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然而,曲中却以“蹉跎嗟二字作为“花月嗟的同位语,蹉跎造就了诗人的“嗟发嗟,使他这个南方人“恰做了嗟北方的老蛮子。诗人有意突出了“嗟发伧父嗟与“都门花月嗟的不调和,是自嘲,更是一种深深的自责。
三、四两句,是“都门感旧嗟的掠影之一。这里的“曲榭回廊嗟同“天街嗟绝缘,可见是“狭斜嗟即青楼内的建筑。“酒微醒嗟而“忘却嗟,说明沉湎之深。借用韩愈诗句入曲,既以“天街嗟照应“都门嗟,又隐现了“天街酥雨嗟所当的早春时令。在青楼中醉酒度日,既忘却了身处的空间,又忘却了时光的流逝,这就为“花月蹉跎嗟作了形象的注脚。
〔幺篇〕的前两句,是“感旧嗟的掠影之二。从“红被嗟这种香艳的表征来看,这一切仍发生在妓院之内。夜宿平康,红被留温,却被晨钟唤起,不得不急匆匆上马入朝承应公事:这颇使人想起李商隐《无题》诗中“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嗟的句子。放不下利禄功名,遂不能充分享受“花月嗟之温馨;但在功名事业上又不能深惬己愿,平步青云,不过是“又逐马蹄声去嗟:这种矛盾的处境,成了“花月蹉跎嗟诠释的又一补充。
末尾两句,才”正属于“感旧嗟的感想。诗人悔恨自己没有在京城题下很多诗歌,因而未能将自己的愁情充分表达出来。这其实是说自己在“花月蹉跎嗟的生活中,一直没有机会为内心的思想感情定位。“亭影嗟、“楼心嗟的飘忆与“愁城惨处嗟的断评,表现着一种既留恋又追悔的复杂心情。
生活中常有这种情景:明明是诚意的忏悔,但在忏悔的内容中又不自禁地流露着“剪不断,理还乱嗟的向慕。该曲中多为闪现的意象,自嘲自责而又陶然于前尘旧影之中,也属于这样的表现吧。▲
冯子振,元代散曲名家,1253-1348,字海粟,自号瀛洲洲客、怪怪道人,湖南攸县人。自幼勤奋好学。元大德二年(1298)登进士及第,时年47岁,人谓“大器晚成”。朝廷重其才学,先召为集贤院学士、待制,继任承事郎,连任保宁(今四川境内)、彰德(今河南安阳)节度使。晚年归乡著述。世称其“博洽经史,于书无所不记”,且文思敏捷。下笔不能自休。一生著述颇丰,传世有《居庸赋》、《十八公赋》、《华清古乐府》、《海粟诗集》等书文,以散曲最著。